所谓“照妖镜”对安装人有好处,是怎么回事?被“照妖镜”对着的人为何又视此举为大大不祥,要奋起抗议?
追溯一下,所谓照妖镜,显然产生于有“妖怪”信仰的时代,中国古典四大名著《西游记》中对它有过描述,在真假美猴王那个桥段当中,俩猴子打上天庭,“(玉帝)宣托塔李天王,教把照妖镜来照这厮谁真谁假,教他假灭真存”。由此看来,这个照妖镜的威力还是相当强大的,应该是一种能照出妖魔原形的宝镜。具有帮助人们甚至神仙靠肉眼以及仙目都无法辨识的妖魔识别出来的功能——俗语讲魔高一尺,估计高出的是尘世和仙界,后半句,道高一丈,这能照出妖魔原形、收“假灭真存”之效的照妖镜,当在此列。
文学作品反映生活,又反过来影响生活。在民间风俗里,照妖镜的使用相当普遍,无外乎可以让鬼现原形,或者把妖魔鬼怪反射到别处这些作用,主要用于宅居风水方面。比如遇到房屋朝向不佳,或是两屋大门相对,抑或门对烟囱等这些现代人依然笃信不疑的不利风水问题时,就会首先选择在门楣或窗户上方悬挂一面镜子,俗称“照妖镜”,据称以此可以挡煞辟邪,住户可收转凶为吉的神效。这一点,跟立泰山石敢当、书姜太公在此等等辟邪手段同属一类,在传统社会里形成蔚为大观的辟邪文化。
辟邪祈吉,是对外界无力完全把控的人们的自然反应和心理需求,不能简单地以迷信的大帽子一扣了事。老百姓信奉和使用照妖镜,显然有很明显的功利目的,功能也日益泛化,有说挂了此镜,患病家人可除病根的,这是针对个体健康发生作用;像这次新闻曝光的事例,据说是主家为了改变生意不佳的状况而采纳的风水师出的高招,已经扩大到为一家的钱途发生作用。
如果不影响他人,挂挂“照妖镜”起码起到些心理慰藉的作用,行之也不妨。不过被“照妖镜”直对的人家,显然不能忍受这种对方损人利己的做法,于是现代光电手段搬出,斗法传统“照妖镜”,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
这种强烈的反应并非以牙还牙那么简单,也有着上述民俗心理的深刻影响,被照妖镜长期“照着”很不吉利的传说和认识也伴随着照妖镜的流行普遍存在:你家的“照妖镜”对着我家,把小鬼都驱到我家了!你的风水转好了,我的好运被败坏了。这哪儿成?
看来,很多民众还是非常“信邪”的,邪气无形无影,无孔不入,为了镇住邪气,不仅不惜成本,更是无所不用。于是照妖镜之类风水宝器大行其道。以前信奉风水的商家在风水先生指出的“死门”方向,即阴气最重之处的对面,立上一个奇妙的宝塔状建筑,称为“昭日塔”,顶上更加焊八面八方照妖镜,意在聚引八方阳气,宝塔镇邪妖。
如今的所谓照妖镜基本都是现代化的玻璃水银镜子,之前则多是铜镜,光可鉴人的形容恰好捻出来镜子的功能:它是照人的,黑白美丑,无可遁形。或许正是基于镜子的这一特性,人们想象平时肉眼看不到的妖魔鬼怪,一定逃不过镜鉴——当然,照妖镜不是普通的镜子,必有神奇魔力蕴藏其中。民间传说中有不少宝镜的故事,魔力非凡,助人寻宝啥的都不在话下,民间信仰里还有丰富多样的镜崇拜。都可以在一定的视野里进行理性的观照和研究。
当然,也有民俗学者指出,中国的风俗很多,对于社会良性运行有益,对于道德有助,充满积极、乐观主张的习俗,自然应该在发展中传承。像悬挂“照妖镜”这样的风俗,对其他人可能造成不良影响(或是实际的或是心理的),被激烈反对也很正常。不过要说完全彻底摒弃,大家干净唯物地生活,也不是一个短期和轻松能办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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