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社会里,在婚恋方面,男女没有太多的平等可言,所谓出轨,大多是针对女性,因为侵犯了其所属男性的性权利,这些出轨的“淫妇”们,在事情败露之后,往往比她们出轨的对象“奸夫”们要承受更大的痛苦和身心戕害。
古典名著《水浒传》中著名的二潘(武大的老婆潘金莲、病关索杨雄的老婆潘巧云),都是所谓出轨女子,二潘在生命终止之前,都得到了特殊的“照顾”。小说中的描写,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古人对待出轨女子的看法。
惩治“淫妇”们的刑罚形形色色,其中有一个“骑木驴”,得到了现代人更多的关注。不好说有多少人是因为其能够带来相当丰富的想象和心里欲望的满足而对它别加青眼、津津乐道——性博物馆中的实物栩栩如生,网上流传的淫虐描写也足以让人血脉贲张。
即便是按照有关考证,“骑木驴”和所谓封建社会欺凌妇女没什么关系,更多反映的是现代部分抱有变态心理的男性,想象中通过摧残凌辱妇女获得快感,也一样可以看到男权社会下对于女性“出轨”的习惯态度和激烈反应。
现代人有着不一样的思维,不乏对二潘们同情甚至翻案的作为,多是化欲重情,为其“出轨”做这样那样的申辩,也不无女权方面的声音。
在古代社会,不是所有的女性都缺少性权利,能自主安排的也所在多有。当然,她们大多身在皇家,或是出自豪门——权力给了她们享受性爱的权利。
《晋书》记载,晋惠帝司马衷的皇后贾南风,“荒淫放恣,与太医令程据等乱彰内外”,更派人到路上搜寻美男供其淫乐——从现代视角来看,贾后的皇帝老公太窝囊,不仅仅昏庸,简直是痴呆——闹过“饥荒百姓没饭吃,怎么不吃肉粥”的笑话。也许是男方太弱吧,贾后虽然个子不高容貌不美,却相当强势,为所欲为。当然,为了维护名声,这些得到贾后“垂爱”的美男们,基本都成了一夜风流后的野鬼。
有一小吏,“端丽美容止”,通俗说就是个美男子,容貌端庄,玉树临风。小吏者,基层办事员吧。既然职级不高,收入也就平平,当他忽然有了颇为奢华的衣服上身,难免被猜疑是不是偷来的,就像现在你一个月入几千块的公务员,一身行头上万引人侧目一个道理。
小办事员不是二代,没爹可拼,当然要急于辩解,说出了被一个老妇女领去帮家中病人“压胜”的一段奇遇:“行可十馀里,过六七门限……忽见楼阙好屋。问此是何处,云是天上,即以香汤见浴,好衣美食将入。见一妇人,年可三十五六,短形青黑色,眉后有疵。见留数夕,共寝欢宴。临出赠此众物。”
众人从小办事员对这一妇人的体貌描述知道她是贾后,也就不敢说什么,“惭笑而去”。
这段见诸正史的记载,到了明代话本《二刻拍案惊奇》中,得到了另一番铺演:
宋朝有个京师士人,出游归来,天色将晚。经过一个人家后苑,墙有缺处,士人带着酒兴,一跃而过,只见里面是一所大花园子,看来逛去,一时忘了来路。忽然望见红纱灯笼远远而来,恐怕撞见不便,思量躲过,结果遇到一段奇缘:来了十来个少年妇人,靓妆丽服,一个个妖冶举止,风骚动人。将士人引到洞房曲室,交杯换盏,以至搂肩交颈,曌脸接唇,无所不至。
几杯酒下肚,一个个多兴热如火,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推士人在床上了,齐攒入帐中,脱裤的脱裤,抱腰的抱腰,不知怎的一个轮法,排头弄将过来……直到五鼓,方才一个个逐渐散去。士人早已弄得骨软筋麻,肢体无力,行走不动了。被妇人安排几个丫鬟放到大担箱里抬到墙外,像倒垃圾一样给扔了出来。
士人强打精神,一步一步挨了回来。歇了好几天,才有精神去打听缺墙内是何处。答案让他惊得“伸舌头出来,一时缩不进去”——太师蔡京家的花园。
这段描写出自《任君用恣乐深闺 杨太尉戏宫馆客》,是作为话头引题,为下文张本用的。这一士人被意外榨取了一夜,好歹还留了小命、全身而退,而该篇故事的主角任君用就没这么幸运了——他本是太尉杨戩的馆客,“模样俊秀,年纪未上三十岁。总角之时,多曾与太尉后庭取乐过来,极善诙谐帮衬,又加心性熨贴,所以太尉喜欢他,留在馆中作陪客”。
太尉外出,内室姬妾们不甘寂寞,勾引了任君用出轨。这任君用也不是有德君子,顺水推舟,乐得享受。一朝上手,恣纵无度。“昼夜不出,朝欢暮乐,不是与夫人每并肩叠股,便与姨姐们作对成双,淫欲无休。身体劳疲,思量要歇息一会儿,怎由得你自在?没奈何,求放出去两日,又没个人肯。各人只将出私钱,买下肥甘物件,进去调养他。”
“真是无拘无忌,受用过火了。所谓志不可满,乐不可极。福过灾生,终有败日。”杨太尉回府,看出了端倪,任君用下场会如何?
“若是要结果任生性命,也是太尉家惯做的事;况且任生造下罪业不小,除之亦不为过,何必将酒诱他在内室了,然后动手?原来不是杀他,那处法实是希罕。只见拿刀的壮士褪下任生腰裤,将左手扯他的阳物出来,右手飕的一刀割下,随即剔出双肾。”——“太尉怪任生淫污了他的姬妾,又平日喜欢他知趣,着人不要径自除他,故此吩咐这些阉工把来阉割了”。
“这一条行淫之具,已丢向东洋大海里去了。任生摸了一摸,泪如雨下。有诗为证:昔日花丛多快乐,今朝独坐闷无聊。始知裙带乔衣食,也要生来有福消。”任君用“一时狂兴,岂知受祸如此”!少年好色之人,血气未定后生们,可不以此为鉴,固心谨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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